梅阿查斜他一眼,放下茶:“坐正喽。”

郑铣没马上按他说的办,雪白的手在长头发里拨来拨去:“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,”但慢慢的,他把踩椅子的脚放下来,“赶紧的,我要睡了。”

他这副慵懒散漫、将怒不怒的样子标志极了,梅阿查却看惯了似的,伸手在他下巴上轻蹭了一下,那里有一个新鲜的牙印,刚咬的,还湿着:“回去也睡不成吧?”

郑铣眉头微动,茉莉花儿一样笑了:“七哥,你这样有意思么……”

“借我点儿人。”梅阿查忽然说。

郑铣愣了,直了直身体,捋着头发慢慢说:“借给你,多少都可以,”蓦地,他似笑非笑哼了两声,“要是别人……”

梅阿查知道他指的是谁,从怀来掏出那份备好的礼单,放在桌上,推到他跟前,郑铣看都不看:“他要人干什么用?”

“怕老百姓闹起来,”梅阿查疲惫地揉着太阳穴,“城里有梨树的人家太多了。”

郑铣幸灾乐祸:“活该!”他顺手抄起梅阿查那杯茶,不喝,在手心里转着玩,“他砍树干什么?”

梅阿查不说话。郑铣等了一会儿,长手指在茶杯里轻轻一点,很调皮的,把人家喝过的茶水涂在自己唇上:“不说算了。”

他要起身,被梅阿查叫住:“是戚畹要来。”

郑铣立马靠过来,像个好事的大姑娘:“那老家伙来……给万岁爷办贡?”